悄然

植物園是台北市的小孩一定要去過的地方。
老師身後拖著一串的孩子，走在似乎永遠只有晴天的這裡。
吵鬧聲讓人有點心煩，但在這裡你會忘記生氣。
男孩落了隊伍停在入口前，愣在那看著欄杆下應該名為水溝的湍急流水。
也未免太清澈。

然而記憶中這種戶外教學不止一次，目的地上登錄植物園的通知。
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？是多久以前離開跟在老師屁股後的日子？
七年了。

很久沒走的道路，在這幾個月有機會重新站在那裡。
一樣的石磚路風景卻截然不同。
不必感傷，因為這是時代的進步。

和平醫院旁貌似日式的老舊房子拆了，他以高級酒店的姿態復活。
那條長長的馬路限時60秒走完，小綠人多年後仍然地匆忙。
小紅人一直停在那，沒有踏出一腳印。

那所曾經借讓晉級一段的學校越看越老舊，即使八年前他就是這樣。
那邊的橋被拆掉後，會記得橋下曾經有一盤美味的鳳梨蝦球。
還有橋的另一邊，雜貨店賣的楊桃汁。
還有老伯伯的閒話家常。

柏油路漆上白線，以後不用累死累活地走天橋，也不用冒著風險衝過大馬路。
你可以更安心的等待小綠人。

雜貨店它還是堆著塵埃數著歲月，和那些青少年不太想翻的漫畫。
那隻不太熟、眼角邊長著黑色小斑點的狗狗追在主人的老舊腳踏車奔跑。
我記得牠、記得牠！

街道另一邊印象中是灰黑色，這次卻架起觀光字樣地閃著光芒。
之後是懷舊小巷，請記得去懷舊。
有剪影老人，他會邀請你，那是難得的機會，你可以拿著你的剪影當書籤。
復古海報、復古汽車、復古磚牆、復古小吃攤......
你會看見多台單眼相機。
你會看見電視劇的拍攝。
你會看見一條你從沒見過的乾淨小巷。

那家與烏龜相遇的海龍王水族館還是啪啦啪啦的營業。
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。
老闆娘還是撐著圓滾滾的身材走到外面，問客人需要什麼。

擔仔麵、知名牛排、四神湯販、自助餐店......
不曾看過拉起鐵捲門的銀行奇蹟似的打起日光燈，牆上還掛著最近紅翻天的電影海報。

警察先生在十字路口搜查攤販，那些串珠一把一把地不曾動過、不曾減少。
遊民們坐在小板凳上聊是非，等著停下腳步的客人和他商價。
一等就是幾十年，也許這樣的等待放棄會更好。
他們還在抽菸，吞雲吐霧不用找就會出現，連帶著二手菸。

連鎖超級雜貨店賺翻了錢很難倒。
龍山寺大廳擠滿跟著法師念誦的信徒，心中不自覺跟隨平靜。
月下老人、文昌帝君不曾停止傾聽人們的請託與願望。
販賣香袋的商店前擠滿人，一定會聽到有人要買智慧符。
請記得去過香爐。

麥當勞倒了難以置信，但它真的硬生生消失在眼前。
那條靠著鐵皮架起的算命街要尋找請翻閱歷史，現在它是熱鬧的龍山寺捷運站。
無論如何，豆花店的爺爺頂著那頭白髮獨自奮鬥到現在......
不，那塊畫著黃色兔子的招牌將陪伴他直到最後一碗豆花。

像走迷宮拐彎抹角進入捷運收費站，一路上多很多能擺攤的位置。
夜晚未到，老闆老神在在地看雜誌閒聊天。

號稱巨大迷宮的台北火車站增設了小小迷宮，走上樓梯是台北轉運站。
它閃著亮光。
宛如百貨公司搭乘電扶梯。
宛如大賣場的旋轉停車場。

跨河大橋下的水平面是最稱職的對稱軸，完美地對映城市繁華。
有如銀河上的無數星辰？
難以言喻，人與自然共同創造的美......